2016年9月18日 星期日

"神鬼獵人"( The Revenant )


這是美國的民間故事。有一個叫格拉斯( Hugh Glass )的傳奇獵人,在出任務的時候被 200 公斤重的母灰熊攻擊,全身被撕咬,奄奄一息之際拼著最後一絲力氣將其擊斃。身受重傷又被隊友遺棄在森林中,冰天雪地裏沒有武器、沒有食物、腿又骨折、後面又有蘇族的追兵。這個人硬是用爬的,爬過 320 公里返回基地,距離等於從台北到台南。這是什麼呢?是硬漢,是美國的打虎英雄武松。


這樣的題材對男人比較有吸引力,就像武松打虎對我來說還不如武松的兄嫂來的有趣。我總是想,人家都告訴你景陽崗上有猛虎,你還硬要去,遇到老虎能怪誰呢?能夠留住一條命是剛好,也沒有什麼好值得誇口的,倒是自己賣燒餅的五短哥哥大郎和新娶的嫂子潘金蓮才更旖旎呢。

但格拉斯沒那麼閒去招惹灰熊,1823 年時他是艾胥里將軍( General William Henry Ashely )毛皮商隊的嚮導。那時的密蘇里河( The River Missouri )兩岸山林是美國原住民的聚集地,美國白人和原住民間因領地擴張及悍衛家鄉而引起的衝突,暴力血腥沒有餘地,不是你死就是我活。當白人為了經濟利益闖入自家後門,無疑是反撲的大好良機。


影片開頭印第安人箭無虛發、像鬼魅一樣把整個商隊殺的片甲不留,那是很震撼的,這才是印第安人該有的驃悍。如此才可以體會獵人們的恐懼,才可理解他們為了逃命可以背棄良心,不惜殺掉自己人,也可丟下同伴等死。

重頭戲還是格拉斯這一段漫長復仇之旅。他一個人要做好多事,要生火、紮營、捕魚、療傷、還要把自己封進死馬肚子裏去躲避暴風雪。使他活下去的支柱,除了為兒子復仇外,還有那個女人。


我發覺在男性電影中,女人不只是重要的存在,而且往往是生存的動機,以各種不同的面貌呈現在夢中或是回憶裏。通常有著端正美麗的臉孔,穿著飄逸的衣裳,有著長長飛揚的頭髪,以慢動作的深情凝視或回眸注視著鏡頭。對此我感到很無力,每次都在想,若是把這段拿掉會對全片有影響嗎?是要表現鐵漢柔情,所以才要魂縈夢繫?而要魂縈夢繫就必得是完美女人?這個壓力實在太大了,而且離現實太遠,男人啊請不要這樣搞好嗎( 但女人搞那種麻雀變鳳凰也差不多啦~~ )


對於這樣高山森林裏的荒野求生,地勢險峻本來就不好拍了。時空背景還設定在嚴寒的冬季,必須表現出純粹的雪景。幾公尺深的積雪,四顧茫茫,一望無際,景色壯觀到令人生畏。而導演出色的運鏡,成功地立體化主角的處境,讓觀眾不用戴 3D 眼鏡也可以感覺到三度空間一樣的真實,是很成功的地方。


飾演格拉斯的李奧納多,他常被詬病過於用力的演技,在這裏則恰如其份。我真切的感受到他身體上的痛苦和絕望,那種程度已經不像是演技了,我覺得他就是真的腳踝折斷,真的吃生肉,真的快被灰熊打死了。但父子情的部份也許是刻意壓抑,我沒有太感受到。反而是從湯姆哈廸飾演的費茲傑羅身上,看到更多自私狡猾和詭辯的人性。


但再想一想,其實這裏每個人師出都有名。印第安人為了自衛去殺白人;費茲傑羅為了要保命,所以殺了驚慌的霍克;就連那隻母灰熊,要不是為了要保護小熊,也不致於凶性大發。所以編導是要告訴我們大自然有她自己的規則和定律,就像人生命運也是環環相扣的嗎?

總之,本片編導攝影演員美術都很可觀,卻不想再看第二遍,因為並不輕鬆。